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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夢回平安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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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好意思啊, 今天在山裏逗留得忘記時間, 之後天黑了找不到下山的路。”源博雅見到大天狗後歉意地表示,然後看了看這庭院,道,“沒想到原來山頂這裏是你的府邸。”

大天狗道:“無妨,這證明你與我有緣,我也正好在招待客人。”

聽大天狗這麽說, 源博雅註意到大天狗對面的位置上確實還有個人, 然後他目光落在徐航身上, 頓時感到十分驚嘆,沒想到還有如此典則俊雅的人,猶如山頂上的白雪般清冷脫俗。

源博雅抱著驚喜的心態問道:“這位是……”

徐航向他自我介紹道:“在下叫徐航,是海外來的方士。”

“啊!原來你就是徐航。”源博雅喜出望外地說, “你斬殺邪魔的事跡已在京中廣為流傳了,許多閨閣中的姬君都對你十分仰慕呢!你從越前城離開後,可是引得那裏的姬君們十分惆悵, 還有人因思念你而病了。”

徐航想到當初在田中府時,那每天如雪片般投來的邀請函還有花箋, 當即就有些無言以對,再聽到源博雅說越前城那邊竟然有姬君在他離開後病倒,一時間更是不知該說什麽。

大概徐航臉上的表情顯得太過古怪覆雜,大天狗也忍不住笑了,打趣他:“看來你很得人類女子的喜愛啊!”

其實也不難理解,徐航的相貌正是時下審美所流行的, 頭發烏黑順直猶如檀木,膚如白玉般潔白細膩,再加上氣質高雅,也難怪能引得姬君們春心蕩漾,縱使沒親眼所言,但光有以上特點,想必都不會醜陋到哪去。

徐航苦笑道:“姬君們的熱情在下實在消受不起。”

源博雅笑著說:“那你到了平安京後,要少不了為此困擾了。”

畢竟這些貴族小姐們平時基本是在深閨之中,雖然會有下人陪同聊天解悶,也有書籍飾品供消遣,但終日面對差不多的東西,不免還是會感到沈悶。

尤其是正處在花季,對異性正充滿美好展望的年紀,在無法輕易接觸到外男的情況,邀請長得俊美的陰陽師或法師上門祈福、作法,即便未能有所發展,但能欣賞到美男子,也算是讓人身心愉悅。

徐航不禁扶額。

源博雅又說:“我聽說你好像還繪制了百鬼圖,這是記錄被你打敗過的妖怪嗎?”

看來在徐航給妖怪作畫這件事上,妖怪和人類兩邊流傳著不同版本的解釋啊!

徐航連忙搖頭,說:“不是,其實上面畫的都是我這一路走來結識到的妖怪朋友。”

源博雅有些詫異:“我還以為你和妖怪間關系是不共戴天。”

大天狗笑道:“如果真是那樣,我和航君又怎麽會坐下飲酒呢?”

源博雅撫掌道:“對啊,我真是一時想岔了。”

說完,大家臉上都帶著笑意,然後一同舉起酒盞對碰飲下。

而旁邊那些普通妖怪們也在載歌載舞的玩樂,書翁坐在廊邊,對一旁倚著柱子的夜叉嘆道:“這裏的氣氛真叫人感到愉快,我還是頭一回見到大人他如此高興。”

夜叉輕哼了一聲,算是同意書翁的話。

不知不覺已過淩晨,源博雅作為人類,體能上與大妖怪還是差距甚大,加上大天狗招待他們的酒是妖酒,酒勁可比人類釀造的要強勁得多,於是源博雅就成了第一個醉倒的了。

看見源博雅喝著喝著就倒頭呼呼大睡,徐航和大天狗不禁對視一笑。

徐航雖然沒醉,但臉頰上也浮起薄紅,這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人間氣息。

徐航說:“我看還是先把博雅搬去房間吧。”

大天狗點頭道:“時間也不早了,今天和你們的聊天讓我非常高興。”

徐航聞言笑道:“我也是。”

然後大天狗說:“雖然還想繼續與你討論關於法理道義,但你遠道而來,我還是不占用你休息的時間了。如果可以,希望你能夠在愛宕山上多留幾天。”

此時還沒發生黑夜山事變,雖然不知後來追隨了黑晴明的大天狗性情是否還像現在這般好,但人是活在當下,此時覺得與對方投緣能夠相談甚歡便足夠了,所以徐航很快答應下來。

第二天,得知自己昨晚喝醉後酣睡如泥,還是徐航把他扛回房間的源博雅特別不好意思。

源博雅此時還是在京外進行個人修行,因此不久後就和大天狗告退,繼續自己的歷練。

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裏,徐航待在愛宕山上做客,他與大天狗言語投機,因此相處得十分融洽,甚至大有要互相引為知己之勢。

而徐航對心地單純的小妖向來也十分寬厚,當他在此期間為大天狗和愛宕山上的妖怪繪制了肖像,並且在閑暇之際終於將地獄全景圖完成後。

因為地獄全景圖的出現,徐航在當地的聲名進一步拔高,不僅是在妖怪之中,這件事也讓平安京裏的一些人給知道了。

有的人是仰慕徐航的才華,想親眼目睹傳說中的地獄景象,但還有的人,卻是妒忌徐航短時間內就收獲到的名聲。

沒過幾天,源博雅再次來到愛宕山上。

源博雅見到徐航後說:“看來這段時間你在這裏過得很好啊!對了,你到了平安京附近的事似乎已經有不少人知道,可能會有陰陽師乃至貴族來尋找你的行蹤。”

對於自己的行蹤已經被人知道,徐航並不意外。愛宕山上雖然有許多妖怪,但白天時大部分妖怪是不出沒的,所以不乏有人類白天時上山伐木打獵,況且山腳下還有個小鎮。

徐航白天在山上活動時,也不止一次遇到附近的村民,順便也有幾次是替某些倒黴蛋驅走捉弄他們的妖怪。

雖然徐航無所謂與陰陽師接觸,但他如今是住在大天狗的府邸,對於妖怪,不是每個陰陽師都會和顏悅色的。

徐航對源博雅謝道:“多謝你告知我此事,看來我不便再逗留在愛宕山上了。”

源博雅說:“如果你是打算進平安京的話,可以到我家中住。”

在古代,當時平安京裏居住的都是權貴和僧侶神官,平民都是居住在郊外或周邊地區。

對於源博雅的好意,徐航表示心領:“這真是太麻煩你了。”

源博雅擺手道:“沒什麽,反正我現在在外歷練,院子也不常回去居住,放在那裏也是空著,用來待客好歹還能發揮下用途。說起來我有個妹妹叫神樂,你要是見了她,就代告知我的近況吧!”

徐航應下,然後源博雅寫了封信,內容是交代仆人招待徐航。寫好後他把信給了徐航:“到時候你就拿信交給我家仆人就好。”

徐航再次謝過。

源博雅說完這件事後便告辭離開了。

而徐航在見到大天狗後,便向他提起此事,道:“我的行蹤已被京中權貴與陰陽師所知,為免給你們帶來麻煩,我想我還是暫時離開愛宕山吧。”

大天狗不大情願,他說:“通常情況下陰陽師是不會輕易與大妖為敵,所以你不用擔心會帶來有麻煩。”

徐航搖搖頭道:“我知道以你的實力自然不怕面對陰陽師,但這山裏還有許多普通妖怪,我也不想因為我的緣故,山上的安寧被攪亂。況且我作為一名突然冒出原先毫無名氣的海外法師,如今名聲太顯,甚至進到京中權貴的眼裏,自然會觸碰到陰陽寮中部分陰陽師的神經。”

見徐航去意已決,大天狗也不好再挽留了,說:“如果遇上難題,歡迎你隨時來找我,作為朋友我很樂意幫你分憂。”

“好!”徐航應道。

考慮到平安京裏有陰陽師駐守,而他此番進京恐怕少不了要與陰陽師打交道,所以徐航就不欲再帶上書翁和夜叉兩個,遂告訴他們可以留在愛宕山上,又或許回黑夜山那邊。

在做好安排後,第二天一早,徐航從愛宕山上下來,到了山腳下的小鎮。

才到小鎮不久,徐航就有被他人註視的感覺。

果然,在他在茶攤坐下不久,就有個年輕男子過來向他搭話。

對方的穿著打扮,顯然比一般人要好很多,想必是平安京裏的人。

這人來到徐航面前後,就開門見山道:“看你的打扮,你應該就是最近傳得神乎其神的那個海外法師吧?”

徐航聽出對方語氣中的輕蔑與敵意,所以只是淡淡地回道:“不錯。”

這人見他風輕雲淡,不把自己當回事的樣子,心中暗惱,拔高了音量道:“聽說你本事很大,連邪神都被你誅殺,但百聞不如一見,我想要親眼看看你的本事。”

徐航挑挑眉,順著對方的話說:“哦?那你想要如何見證?”

這人覺得徐航是中了自己的激將法,頓時有些得意,他說:“既然你能對付邪神,那想必大妖怪也不在話下。大江山有個鬼王叫酒吞童子,我只是想看看你的本事而已,不想鬧出人命,所以也不用你去與酒吞童子決鬥了,你就把他的酒偷來吧!以你的能力應該能夠輕易做到吧?”

徐航只是漠然地看著手中茶盞,然後就幹脆利落地應道:“好!”

挑釁的人原以為提到大江山鬼王的名號,會讓這個法師有所遲疑,然後他就可以趁機嘲笑一番對方是否害怕想要退縮,沒料到徐航居然如此快就應下了。

想到徐航是從海外來的,這人便想道:這家夥該不會是沒聽說過酒吞童子吧?果然是個孤陋寡聞的家夥!

這麽一想後,這人又自覺勝券在握。

“那就以三日為期!對你來說三天時間肯定夠把酒偷來吧?如果不能做到,那證明你也不過是浪得虛名而已。”

徐航又淡漠地應了聲:“好。”

對方見不管自己說什麽,似乎都不能打擊到徐航,他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,頓時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抑塞感,差點郁悶得想要吐血。

不過想到徐航不久後會被酒吞童子收拾,他才勉強心理平衡了,然後暗中期待徐航被教訓得很慘的樣子。

可惜他不知道的是,徐航從來不擔心和妖怪打交道,甚至從某方面而言,他喜歡和妖怪相處多於和人相處。大概是因為妖怪的世界規則要更加簡單粗暴,而且大部分妖怪的心思比起人類要簡單許多。

這人自以為給出的難題,對於徐航而言難的地方並不是如何獲得酒吞童子的妖酒,而是怎麽找到酒吞童子。

大妖怪的行蹤通常都十分飄忽,而且大妖怪也善於隱藏自身妖氣,不過好在,現在酒吞童子正十分迷戀鬼女紅葉,所以如果去鬼女紅葉的紅楓林裏守株待兔,估計見到酒吞童子的概率很大。

這樣想著,徐航就放下茶盞,桌上留下一粒銀子,起身走人。

而那個人還在向周圍誇誇其談,叫路過茶攤的人都為此事作證,結果當他說完回頭一看時,發現徐航原本所坐的位置上已經沒有人了。

再問周圍,在場這麽多雙眼睛,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徐航是什麽時候走的。

“這個法師肯定是心虛怯戰了!”這人憤憤道,“三天後他不回來這裏就代表他是假譽馳聲!”

至於徐航,在離開茶攤後,他很快就前往紅楓林。

不過他與人打賭要偷取酒吞童子的妖酒一事,在那個人的刻意宣揚下也很快傳遍了平安京,甚至連妖怪們都對此事津津樂道。

大江山。

這事傳到茨木童子耳中時,已經被添油加醋了不少,而且底下的猜測也愈演愈烈,甚至有妖怪還給此事開賭局。

茨木童子立馬氣憤了:“我的摯友可是要統領妖怪的男人!怎麽可能會被個初出茅廬的家夥將酒偷走!”

然後就全押了酒吞童子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看到評論有人問起,所以再次解釋一下,“大舅”是玉藻前的外號,網易陰陽師裏玉藻前是晴明的母親葛葉的好友,所以玉藻前被玩家戲稱是大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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